更关键的是,各路诸侯帐下不乏武勇大将,可没得到统帅的首肯,他们如何好擅自出战。
李肃在阵前纵马驰突,邀战袁绍的话,一句比一句说得难听,那边厢里,有一面容黝黑的猛将,满脸怒须,跃跃欲试,可当他转头看向居中那人时,见他微微摇头,一双大耳也随之微微晃荡,只得作罢。
微微摇头的,正是刘备,面容黝黑的怒须猛将,则正是他的结拜三弟张飞,旁边还有一人,脸色如红枣,颌下一丛浓密的长须,已颇具规模,一双丹凤眼微闭,似是对李肃的邀战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正是刘备的结拜二弟关羽。
张飞是在看刘备的眼色,刘备则是在看恩师卢植的眼色,没有卢植点头,他肯定是不会容许二弟关羽或三弟张飞出战的。
尤其是此刻在恩师卢植身旁,策马而立的,正是学兄公孙瓒,他此刻这么沉得住气,刘备自认更没必要自己去出这个风头。
就在李肃纵马来回驰突时,袁绍身后一人再也按捺不住,纵马驰出,喝骂道:“李肃小儿,务要猖狂,你蒋爷爷来取你姓命!”
见出战的是帐下大将蒋义渠,袁绍面色一惊,刚要出声喝止,转念间却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蒋义渠的武力如何,他并不是非常清楚,不过平素听他自夸,并不比颜良和文丑差多少,如若果真如此,让他出战,倒也无妨。
李肃勃然大怒,也不问对方名姓,直接策马迎上,手提长槊,蓦然大喝一声,长槊横扫,施出一招横扫千军,威势铸猛无匹。
蒋义渠眼角轻轻抽搐,只见李肃使出这么一招,他心里就后悔不已。
他平素自视甚高,那是在袁绍帐下无敌手时养成的,可自个儿有个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底的,要不然,也不至于颜良和文丑一投效,他就立刻在威望上输给了他们两个。
可这个时候,他就是想要退缩,也不可得,要是真个一招不出,就被李肃给吓了回去,回大营后,他一样会被盟主袁绍喝令推出去斩了。
没办法之下,他只有硬着头皮,挺起长戟,暴喝一声以壮胆,迎架上去。
铛!
一声大响,蒋义渠双臂酸麻,身形晃了几晃,可他心底里,却颇为高兴,因为他成功地与李肃硬拼了一记。
如此一来,他只要再拼一招,完全可以借口不支,比如假装兵刃掉地,逃回本阵。到得那时,他只是技不如人而已,与不战而退自是不可相提并论,并没有坠了盟主的威风。
心中如此想着,蒋义渠心里盘算着小心思,策马兜了个大圈,以争取尽可能地恢复臂力,而后再暴喝一声,迎上李肃。
这一次,李肃的长槊是当头砸下,威势比之方才,更胜几分。
双马交错,蒋义渠再也把持不住长戟,呯的一声掉落在地,一口鲜血望空喷出,身形在马背上左右摇晃,好在情势虽然惊险,他还是并未坠落马下,而是摇摇晃晃地回到本阵。
在西凉军的欢声雷动中,蒋义渠刚刚回到本阵,勉力提着的一口气散去,就再也支撑不住,身躯一软,往一旁栽去。
所幸旁边站立的,正是他的胞弟蒋奇,一把将他扶住,左手在他后背不住抚慰,促他再次喷吐出一口淤血,这才微微清醒了些。
袁绍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差点就怒而咆哮,可他涵养工夫了得,当年党锢之祸时,他光是为了养自身名望,就守孝六年,这份忍耐力,可非常人所能比拟。
不待李肃再次叫阵,也不待李傕再次邀战,袁绍直接不满地冷哼一声,拨马便走。
他的不满,既是针对西凉军,更是针对他这边的各路诸侯,都这个时候了,他们竟然都在按兵不动,不遣帐下大将出战。
这一点,让袁绍心里怒火如奔突的地火熔浆,急切需要一个出口将之倾泻出来。
他已经暗下决心,一回到大营,他就要升帐,召集各路诸侯,调兵遣将,誓要将今曰的憋屈,明曰双倍地讨还回来。
“李傕,你等着!”
袁绍一边策马飞奔,一边在心里怒吼着,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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