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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死境,沉默的冰霜

来了,她仿佛看到死亡的轨迹,然而脚下却是凝滞在地,无法移动。她眼中的杀意渐渐退散,如果这就是终点,那就让一切来得快一点吧。

当战斧离她的脸颊仿佛就一毫一厘的距离时,狂斧的攻击随着杰克突然僵硬的身体凝滞在半空。

“活着对我而言,只是迷茫二字,杀了我吧。”斧下的脸庞,倏然变色。

洁白而毛绒绒的耳朵似乎染上一层灰尘,身上的白狐皮袄已经被鲜血染红,血迹斑斑的脸上,有的只是淡漠而无言。温润的嘴唇如今也只是不住地吐出一口一口的鲜血。她手抚着腰间被裂刃之气穿透而过的伤痕处,而那个地方,也已经是流淌着仿佛永远也流不完的鲜血。伤口的裂痕太大,即便愈合速度再快,她也已经无疑败得彻底。

“怎么是你!”弥漫杰克全身的火焰还没有退散,但这个时候杰克发红的眼睛已经恢复往常,只是瞳孔中的那个身影,不是恶灵,而是杀戮森林里,救过自己的精灵——

“爱……丽……丝……”杰克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斧下之人突然变成了她,手中的斧头越发地颤抖,然而致命的一击,却终究没有落下。

杰克收回战斧,等到全身火焰渐渐退去,他仿佛已经彻底虚脱,单膝跪地,手握着斧柄,支撑着他的身体。

“爱丽丝,你跟那个恶灵……”杰克气喘吁吁地问道。

“我们,是一体的。”短暂时间,伤口已经恢复了一大半,然而疼痛未消,爱丽丝仍掩住腰间传来剧痛的伤口。

森林中的回忆顿时涌上心头,杰克不知道为什么,在森林里虽然没有看过她的正脸,然而她全身散发的气息,是一种极为圣洁的气息。然而现在她却告诉自己,她和杀人无数的恶灵是一体的,这让自己怎么接受,一边是杀死光之战队的凶手,一边又是救下自己的精灵。

也就是在杰克犹豫的那段时间,爱丽丝散发的圣洁光芒袄渐渐褪去,紫红色的外衣再一次披在她的身上,清澈的眼中缓缓地蒙上一层层血光。身上的伤痕依旧,但此刻,恶灵也依然回归。

“身上带着光的战士,你,不杀我吗?呵呵。”邪魅的声音再次响起,嘴里的血液似乎险些令她呛住,恶灵脸上凄然之色,令人莫名的恐惧。

“呵呵。”伫立在血滩上的恶灵,看到杰克始终握着颤抖的战斧,却没有任何动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身体渐渐化为一团血雾,消散。

杰克双腿已经无力了,他不知道在地上跪了多久,只知道周围的景物似乎逐渐模糊,然而他隐隐约约有个金色人影在靠近,金光闪闪,晃得他眼睛疼,晃得他的头更晕了。

“谢天谢地,我总算赶上了,杰克,你没事吧?那个恶灵呢?”

赶来的圣徒刚说完,只见杰克就倒在了地上。

“杰克!杰克!”任凭大卫不住地喊着他的名字,然而杰克已经支撑不住乏力,闭上了疲惫的眼睛。黑焰之心猛然释放的力量纵然是强大的,那是他这十年来累积的功力,可是,强大的力量,让他短时间之内有些难以承受。

塞拉神殿内,身着白衣的魔法师平静地躺在半空中,全身焕发出圣洁的光芒,站在高处神座上的塞拉女神双手源源不断地往已同死寂的安娜体内注入生灵之气,然而许久过去,依旧没有看到起色。

就在这时,神殿紧掩的门打开,是圣徒大卫,而他背上之人是……塞拉女神看着身体上还没有完全退散的血红色,莫非是黑焰之心苏醒!她早该料到这一天的。

圣徒大卫放下杰克后,跪在殿内。

“女神,杰克是为拉浮尔而战恶灵的。我恳求您能救他。”

“他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就行了。”

“怎么可能,他的对手是恶灵,身上或许有我们看不到的伤口,请女神……”

“大卫,我说过了,他只需休息一下就会苏醒。”

塞拉女神收回双手,灵气运输中断,半空中安娜的身体如枯叶般飘坠,大卫立即跑上前去接住,尽是异样的轻盈,安娜惨白的脸上毫无生气。

“怎么会这样,难道连女神也救不了她?”大卫悲伤之色尽显于表。

“恶灵使用的巨弓,是上古精灵圣主莱格拉斯遗物-荣耀之弓,被荣耀之弓击穿的伤口,以我之力实在是没有办法复原。”女神语气中颇显无奈。

“怎么可能,还是说,女神不愿意救她?”

塞拉女神叹了一口气,不言一语,然而敏锐的目光早已经注意到圣徒大卫神色中的异常。

“大卫,你心里似乎藏着什么话?”

“没错,”大卫顿了一顿,还是将心中的疑惑悉数道出:“在安娜和恶灵交战的时候,原本安娜稳占上风,然而,一道金光袭入后,恶灵就从冰之觉悟中挣脱,重创安娜。”

“呵呵,你观察得非常仔细。”女神脸色凝重地赞许着。

“所以,您是承认了吗?为什么,要帮那个恶灵逃脱?”

大卫眼中除了迷茫,更是惶恐,为什么他至死都会信任的女神,却帮助一个杀害无数拉浮尔居民的恶魔!

“大卫,你的言语,过分了!”塞拉女神似有愠意。

“您曾教导我,信,虽然是圣职者的第一法则,但您也说您更喜欢我能将诚作为我的第一法则!我虽信赖女神,却不得不诚实地说,现在,我心中有疑惑。”

女神顿时怔住,随后浅笑一声,说道:“大卫,在拉浮尔之北,时空结界领域,你去找到值守的专使-依略特,她应该能救安娜。”

塞拉本不愿让依略特涉入,然而现在,作为对安娜的愧疚,她只能这么做了。

在拉浮尔,竟然有人的能力超越塞拉女神?这怎么可能。还有,时空结界领域是神之领域,他从未得到过允许前往那处禁忌领域,那该会是什么地方?而这依略特的名字更是闻所未闻,大卫心中纵有万千疑问,却也只能试一试。

塞拉女神雪指一弹,一道白色虚空之门就展现在眼前。

“多谢女神。”大卫虽迟疑了一份,但紧迫的时间已经由不得他多想,随即抱起安娜朝着虚空之门奔去!

等待大卫走后,塞拉女神走向杰克,眉心紧蹙,异样的红映在她的脸上,如果没有猜错,一定是黑焰之心的力量瞬间控制了他的身体。本以为被龙神的黑焰之心击中,杰克就算没有死,至少也会成为残废。想不到黑焰之心竟然在他体内积聚了整整十年。这种东西,迟早成为世界的隐患!

塞拉女神眼中显露一丝杀意,手中凝气劈向杰克的胸膛,为了拉浮尔,必须牺牲你了。杰克!

然而,塞拉女神的攻击被杰克胸前焕发的一抹强势火焰弹了回去,塞拉当即一闪,才不至于被弹回的法术击中。

“这股力量。”塞拉心神有些不安,却又是无可奈何。

“呃……”杰克的身体开始有了动静,慢慢地,杰克从地上坐起,恰好对上了塞拉女神一张惊愕的脸。

“怎么可能!”塞拉脱口而出,黑焰之心猛然焕发的力量足以让他沉睡半个月,他,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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