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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薛匪风回去时,看见沈清然已经睡着,身子陷在床褥里头,只露出半张脸,白白净净,带点红晕,睫毛纤长浓密,像是流落在外的千金小姐,睡在寒凉露重的农家,梦中还时不时动手拉高被子。

这栋山脚的茅草屋年久失修,地上是普通粗粝的青石砖,恐怕铺两层盖子都舒适不了。

薛匪风看了会儿,叹了口气,自己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放沈清然进来。他听觉灵敏,沈清然在隔壁屋子的呼噜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何况同屋而眠。他把床上那床更厚的被子扔到沈清然身上,自己合衣而躺。

预想中的呼噜声并没有传来,这是一个异样却宁静的夜晚。

……

沈清然睡醒时,发现自己身上有两床被子,薛匪风已经不在,想当然认为是对方醒了才把被子给他。

他打着呵欠出门,一低头看见门口出现了一堆柴火,薛匪风正在劈柴。

用剑劈柴。

薛匪风也看见他了,不抱希望地一问“柴刀和斧头呢?”

沈清然抓了抓头发,弱弱地指了指山上。他柴没砍一根,柴刀忘在山上了。斧头他没有印象,估计是原主在的时候,被别人顺走了。

真败家!

沈清然在心里叱责自己,讨好地笑了笑,溜进厨房里做早饭。

角落的厨房升起一股股浓烟,沈清然差点被熏死,才焖好一锅米饭。

一大锅,一日三餐的量。

又煎了一盘带蛋壳的鸡蛋,沈清然把鸡蛋和米饭端上桌的时候,十分想念青菜。

他去鸡窝里看望了那只大鹅,它似乎从晕厥的状态醒过来,生龙活虎的,沈清然偷偷把锅底一层烧焦的米饭扔给它,毁尸灭迹。

薛匪风对这份时间不对的早餐有些疑惑。

沈清然自然地要去抓他的手,被握住一转,一个盛水的小碗出现在面前。

“沾水写桌子上。”

沈清然从善如流“我们一天吃三顿饭吧,有益养伤。”

薛匪风静静地看着他。

“好吧,是我比较容易饿。”沈清然承认,“可以吗?”

薛匪风摇摇头“你想吃就吃。”

沈清然眼眶一红,薛匪风真是对他太好了,难怪原主越来越过分,他都想揣起手继续当少爷了。

“村东头的石磨起,往右数第三块田,我记得还种了些菜,如果你……”薛匪风想说,如果你没折腾它的话,应该还在。

沈清然眼神一亮。原主刚来,肯定不知道这个地方,应该能幸免于难。

薛匪风还没说完,沈清然便跑了。

蔬菜啊蔬菜,他都几天没看见了!

沈清然站在巨大的石磨前,一家人正在磨豆浆,一勺黄豆混水添进去,流出来的乳白浆液清香四溢。

这是他来的第三天,进食的东西只有米饭和煮鸡蛋,早上的炒鸡蛋他嫌有壳不吃,薛匪风倒是面色如常地吃了下去。

他咂摸嘴,什么时候他也能换个花样呢?薛匪风娶他这个媳妇真是受苦了。他甚至在想,为什么不是女主穿到原主身上呢,这样薛匪风也能吃好点。

沈清然认真地数了两遍,确定那块种着玉米以及其他不知名物种的田是他家的。

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态度自然地跳进田里,拔起一串茂盛的菜叶子,带出一小颗白萝卜,“啧,太小了不够吃。”

说着随手一扔,又要去拔另一颗!

有人在偷他的菜!

薛匪风辛辛苦苦种的菜!

沈清然气炸了,又喊不出来,他气愤地从抄起一根竹竿,一撂,把专心偷菜的两人撂倒了。

“谁!”李春生拍着屁股跳起来,看见沈清然时,眼里闪过不屑,嘴上敷衍地调笑,“是沈嫂子啊,你家地里的菜熟了,再不收就烂了。

李秋生跟着笑,用施舍的口气“我们兄弟知道嫂子不爱下田,这才来帮你。这样,我们帮你把这地里的萝卜玉米都拔了,都是邻居,也不要工钱,这些菜,你二我八!”

你二我八!那还种什么田!

沈清然抿着嘴,用竹竿驱赶两人,兄弟俩被戳得嗷嗷叫。

“别不识好歹,过了今天,你非得请一只鸡,我们才干!”

鸡都被你们吃光了哪还有鸡!

沈清然想起那些鸡就心痛,原主一天顶多吃两个鸡腿,这一群人一天两只鸡地杀,顿顿大米饭,屋内物品随取随用,用完带走,压根不打招呼。

李春生想到昨天李丰回家了,指不定又赚了多少,三角眼一眯,诱惑沈清然道“李哥回来了,嫂子是不是就得自己做饭了?不如拿上银子,去我家吃。”

李春生和李秋生一对打光棍的兄弟,家里没老没少,谁上他家谁傻逼。

滚!

沈清然一挑泥土,把人砸的灰头土脸。兄弟两看沈清然没之前那么好骗,对视一眼,一人揪了两手萝卜跑了。

沈清然看见他们手里的萝卜,追又追不上,喊也喊不出,气死了。

他以后会练出腹肌的,等着。

沈清然坐在田埂上休息,想着这事还是不要告诉薛匪风好了。人家就是瞅准了薛匪风残疾,才肆无忌惮地欺负,可这也是事实,说了也是徒增薛匪风烦恼。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青年过来,直直站在沈清然面前,双手一摊,手心放着一串铜钱。

“还、还你。”青年叫李越,前些天老母亲生病急需钱买药,他在村里几个青年的撺掇下,找沈清然借钱。原主自然不肯借,但她家里有一群无法无天吃白食的流氓,自做主张,以接济同村人为借口,抢了沈清然的钱袋子,给了李越二十文钱,又偷偷昧下几块碎银子,还给原主一个空荡荡的钱袋。

慨他人之慨,还不忘偷。原主气得要命,但又担心没人给他做饭,只能当无事发生过。

沈清然不知前因后果,反正接就是了。

这跟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沈清然喜滋滋地接过,李越大概也知道借钱的过程不怎么正义,没说两句话就找了个借口走了。

这一会儿,真是热闹,第四人过来的时候,沈清然差点脱口而出“你也要还钱?”

他现在穷得看谁都像欠他钱。

仔细一看是张婶。

地里乱糟糟的,还没长大的萝卜被拔出好多,随地乱扔。张婶一来就叹了声“作孽哟”,她指着一片地对沈清然道“这萝卜得过了冬天拔才好。我那边的葫芦瓜熟了,你摘几个回去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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